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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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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 事与愿违,殊途同归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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罢了,只是失职之罪而已,撤下公案,搬开文牍的是何魁等人,又不是他。有二十伤卒垫底,自己又能被处罚多重?

他咬了咬牙,又往下一揖:“卑职一时慌恐,故而口不择言,请塞尉恕罪!”

“你说恕罪就恕罪?吴襄,你今日若说不出一个名字来,我必治你无事生非、造谣中伤、构隐同僚之罪,不然置国法军规于何地?”

这是要不依不饶,非要从他这里撬开个口子?

吴襄猝然抬头,往台下望去。刘允神色冷厉,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。

仿佛突然开了窍,吴襄才反应过来,刘允昨日那句“此事还请吴书佐多多担待”是何意。

这是在警告他:万一耿成吹毛求疵,揪住不放,他绝不能胡乱攀咬。

不然犯了众怒,吴襄日后想好死都难。

早知如此,就不该收刘允那么多的好处……

吴襄又悔又怕,噗通一声跪了下来:“请塞尉饶了卑职这一遭……”

牙关倒是挺硬?

罢了,没必要和一个小吏纠缠,也省得被人说睚眦必报,辎铢必究。

当然,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。

“扒了官衣,鞭责五十,驱出强阴……”

处罚不算轻,但也淡不上重。

不过除了刘允,再没有一个同情他。

刘允大把撒钱,广结人情,是什么心思大家都懂。包括他视一众伤卒如一奶同胞,又与吴襄等人谋划什么,众人心里大抵都有些数。

无非就是想让耿成铩羽而归,他与张汛就能更进一步。

所以吴襄完全是咎由自取……

反倒是耿成没有小题大做,从而杀人立威,让众人暗松了一口气。

至少表明耿塞心胸宽广,执法虽严却有度……

罚的是鞭,而非杖,所以只是皮肉伤。但还没抽完,吴襄就吓的瘫成了一堆泥,最后被抬了下去。

台下鸦雀无声,耿成又扫视一圈,目光落在了刘允的脸上:“刘允,你可知罪?”

众人心中一凌:刘允果然逃不掉?

自以为有恃无恐,但迎上耿成锋利的目光,刘允还是没来由的一慌。

倒非怕了耿成,而是着实被那二百多颗首级、并阵斩都骨的壮举给惊的不轻。不过煮熟的鸭子嘴是硬的,他敷衍的拱了拱手,梗着脖子回道:

“耿塞尉,刘某行事光明磊落,没有不敢认的:昨日那酒肉确实是刘某送去的塞衙,也不止这一次。但刘某只是顾念何魁等有功之卒过的凄惨,帮趁一二罢了。且某从未在衙堂聚饮,若塞尉以此而治我的罪,未免有些牵强了!”

我管你是真怜悯,还是假仁义?

“与这有何关系?”

耿成语气渐冷,“我先问你,你既为白登甲部候长,知不知道数日前,都骨率部自你治下望虏烽(位于白登山南麓,与北塞相邻)入境?”

刘允一个激灵,眼中尽是不敢置信:“耿塞尉,欲加之罪何患无词,刘某又岂能任你构陷?好教塞尉知道,阎都尉正是刘某娘舅……”

“里通外敌,引胡贼入关劫掠,如此大罪,别说你娘舅只是部都尉,就是当朝太尉也保不住你……我又何来的底气拿这种罪名构陷你?”

耿成都被气笑了:望虏烽燧长何在?”

一个军汉满头冷汗,站都站不稳,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“塞尉饶命,卑职委实不知那是胡贼……对,是部候……是刘部候授意卑职,放胡寇入塞……”

一瞬间,刘允的脸就胀成了猪肝色:“你敢陷害我?”

“卑职岂敢陷害上官:部候难道忘了,七八日前你从北塞回来路过望虏烽,曾着重叮嘱属下,说过两日北塞的李部候会带部分人马和商货经过,让我莫要声张……”

“放屁,李度是李度,与胡贼有何干系?”

“部候,李度带的哪是什么商货,就是胡贼啊……不然为何足数百骑入关,且人马与车驾皆是趁夜出入,绝不在白日里冒头?

起初卑职也以为李度狗胆包天,只是贩运禁物,而没几日塞中就送来书令,称有胡寇予塞内劫掠商队。某当时也怀疑过,但书令中又称只是小股胡贼,大都数十骑。李度却是率数百骑入塞,就以为绝非李度所为。

直到昨日李度与百余胡骑仓惶逃过望虏烽,有如丧家之犬,我才惊觉:那些被劫的商队,十有八九是李度勾联胡贼干下的,十有八九是事发了。而今日入塞,又听坊间风传胡贼将耿塞尉误当做商队,结果反遭大败,被斩了数百,某就知道,已闯下了天大的祸事……”

“狗贼,来此之前为何不予我秉报?”

“若秉予部候,部候再畏罪潜逃,卑职就是长满嘴也说不清。此时与部候对质,就可证明卑职是受上官蒙蔽,便是事后伏法授首,至少不会连累家人……”

“畏罪潜逃?某不过是收了李度些许钱财,焉知他会勾结外敌,是以何罪之有?”

刘允面如土色,双腿颤个不停,以往的雄心勃勃,青云之志尽皆化做了恐惧。

里通外敌,引贼入境……他就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……

自己还没有活够,如果死了,如何实现抱复?

不对,只是燧长的一面之词,难保不是受耿成收买,要构陷于我?

对,定是如此:耿成已知我算计予他,是以怀恨在心,要置我于死地……

刘允极度惊惧,十成理智已不剩一分,偏偏自以为是,认为耿成是公报私仇,要置他于死地。

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,惊怒交加之际,刘允突然抽出了刀,疯了一般的往祭台上冲去。

只要劫持了耿成,就没人敢动他。只要逃出强阴,逃回都尉府郡城,舅舅阎丰就一定能救他……

刘允为候长,自然站在最前排,离台上的耿成就只有几步。

而他猝然发难,谁都没有反应过来,包括台上的耿成。

离耿成最近的郭景只喊了一声“刘允尔敢”,刀都还未抽出来,刘允就已跳上了祭台。

呵呵呵……就知道会是这样?

自从穿越以来,这狗屁运气就从来没有好过……

心中自嘲,本能却快过闪电,只听“噌”的一声,刀光如白练闪过,一颗头颅飞上了半空。

“嗤”

脖颈中激射出一道血箭,无头的尸体顺着惯性扑倒在耿成脚下。

随即“咚”的一声,刘允的首级跌落在祭台上,“骨碌碌”的滚了两圈。

命运就是如此奇妙:自己从没想过立威,但最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斩了刘允!

刘允不一定就是死罪,却自以为是,反倒误了性命。

事于愿违,却殊途同归?

耿成收刀入鞘,又怅然一叹:“郭景,收拾一下,与胡贼首级、并望虏烽燧长一道送往障城!张汛,你与郭景同去,将此间始末秉予于障候……其余人等各司其职,散了吧……”

众人一个激灵,齐齐拜道:“喏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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